[都市]私生女伊憐全-28-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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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玉箫直挺挺躺在床上,满面绯红,双唇裂开了好几道口子,犹在一张一合,萧烈一把抱住时,只觉触手火烫,就似红炭一般,这一下唬的心胆俱裂,连声音都变了,只一迭声的叫快传军医,珠袖方清醒过来,忙跑了出去。
这里玉箫也不睁眼,嘴唇虽动,声音却微弱不可闻,幸亏萧烈乃习武之人,耳力异常聪敏,依稀辩了几次,似乎说的是一个"水"字,便知他口渴,待要从水瓶里倒时,那水已是一丝热气也无。心中恼怒,就要把杯子砸了,转念又怕吓到玉箫,方作罢。
忽见门帘一挑,珠袖带著几个丫头拿著水瓶,方巾,漱盂,姜汤等物走了进来。见萧烈面色不善,忙道:"王爷,已有人去传军医了,想必就来的。奴婢料著这儿东西未必齐全,所以就先拿了一些。"
萧烈一边吩咐倒了两碗热水,倒温了,和姜汤一起,就著玉箫的唇饮了下去,才道:"这屋子里如此不堪,怎能住人,待会儿移到我屋里去也就是了。你先去把床铺收拾一下,备几床厚密轻软的锦被是要紧的。"彼时天气虽然和暖,仍有轻寒,那玉箫已热了几日,汗也出了几身,被褥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触手阴潮无比,雁儿早就丢开了手,这些事就更不加理会了。
当下便用锦被裹了玉箫,来到萧烈屋里,珠袖早已准备妥当,又命了十几个丫头在廊上等候吩咐,五名军医也已过来,诊视一番后,都道:"险得很,再迟一日,定然没命了。如今也只能尽力医治,先退烧要紧,能不能保得住命,则要看天意了。"
众人立刻忙碌起来。萧烈和珠袖亲用热水给玉箫擦了身子,一时药煎好了服下,方睁开眼来,看著萧烈,口内却只叫雁儿,显见神志是糊涂的。珠袖虽经历过许多的大场面,见玉箫如此,也不由慌得哭了。倒是萧烈虽肝肠寸断,仍不失沈稳,大家方不致慌乱。
直忙了一日,服了三四贴药,至夜间,方出了点子汗,那五名军医无不是经验丰富的御医,先前见那光景,私下里多道怕是不中用了,如今见出了汗,不由喜出望外,皆都松了一口气,道:"只要发了汗,就有希望了。"又让珠袖令厨房备饭,说:"本来公子身上有病就虚弱,如何禁得几日里水米未进呢?待会儿若进了饭,对医病更有助益了。"又说了很多好话,珠袖方觉宽了一点心。
一会儿,就有一个丫头名唤晴芳的,端了一个大食盒过来,里面盛著一碗稀粥,混著点子肉末,又有一碗豆腐松,一碗蒸的嫩嫩的鸡蛋羔子,说:"我们姑娘说了,这几样东西正好对几日未进食的病人,让王爷和姑娘放心用,另外,已炖了上好的燕窝,等再过两三个时辰,我再送来。"
珠袖点头,道:"你去吧,告诉你们姑娘这样很好。"又转身对萧烈道:"这何轻怜不但厨艺好,还精通各种补养药膳,公子的饮食,是不用操心了。"萧烈也点头,扶起玉箫,珠袖便喂了几口粥,虽神智仍不清醒,可喜尚知吞咽,一会儿工夫,把那碗粥和鸡蛋羔子都吃净了,又喝了两碗水。待躺下,那汗越发出的多了,面上绯红之色亦退了不少,军医们便更有把握了。
一夜通不曾睡,至天明玉箫神智清楚了一些,渐渐知道饿了,也能认出萧烈,但因连日里病得糊涂,也不知道生气了,只是开始嫌药苦,每次喂药都要费番周折,其余时间乖的便如一只小鸟儿一般。看在萧烈眼里,既心痛的不得了,又觉可爱无比,因此上那宠溺竟比以前更厉害了。
珠袖直到此时,方有时间过问整件事情的始末,待知道雁儿种种欺心之举后,便命人先打了四十板子,然后押了下去,只等玉箫身上大好了,再由萧烈处置,因把众丫头召集起来,道:"做人不可存坏心,你们看那雁儿,她只道玉箫失宠,便不管不问,想著纵是死了,王爷也不致怪罪,如今落了个什么下场?你们当以此为戒,勿以轻慢眼光看人,自己分内的事,更要严守,譬如伺候的主子失了宠,你们仍尽心服侍你们的,若有心丢开手,自会有人将你调开,万不可自以为是,以至招惹灾祸。"丫头们也都同声附和。
至中午,又热起来,萧烈亦乱了方寸,其中一名军医资格最老,唤做王天齐的便道:"王爷不必著急,这热症是愿意反复的,眼下还是服药和补养要紧。"萧烈方静下心来,吩咐道:"你们需尽力医治,若公子好了,本王必重重谢你们。"他不用赏,只用谢字,是何等的尊重,五名军医齐道不敢,当下谁不尽心。
便有小丫头晴芳,奉何轻怜之命又送饭来,待揭开食盒看时,见多了一样清蒸鲫鱼,一碗焖肉和一大碗乌鸡汤。珠袖便先笑道:"可是见了荤腥了,先前总是鸡蛋豆腐,豆腐鸡蛋,看著都怪腻味的。"
晴芳也撑不住笑了:"我们姑娘说了,先前公子肠胃空空,怕吃荤的恶心,吐上来。如今已进了饮食,正是该补的时候,那边还用慢火炖了一碗蛇羹,说留著下午吃呢。"
珠袖笑道:"这不补便罢了,一补起来还没个完了。"说著拿进去了,晴芳自回去,不提。
把饭摆在炕桌上,萧烈扶起玉箫,只见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子,便问:"热可退了一些吗?"
萧烈点点头:"摸起来倒是退了好些,只是看样子仍是昏沉,终究也不知会不会再热上来,好叫人担心。"珠袖便宽慰了一番。
所喜仍愿进食,著实吃了好些鱼肉,珠袖舒了一口气,道:"看这样子,是不妨事了。"
几日下来,那热渐渐退了,且不再复升,想起前事来,仍是恼萧烈,见了面脸上淡淡的不说,每日里说话亦是夹枪带棒。萧烈心中抱愧,也不理论,只是陪著笑儿,变尽方法讨他欢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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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臣的国主洪宁已飞马来请了萧烈好几遍,让他择日进京,只因玉箫的病,所以尽被萧烈婉拒。如今看他气色已恢复如常,且身子也已大好,便令人通知洪宁,两日后便会到达都城。
玉箫对萧烈仍是淡淡的,萧烈也不理论,更因忙于政务,这几日也不大和玉箫照面,一则怕他看了自己生气,二则马上就要进都城,要做一些政治上的准备。因此只命珠袖找几个妥善尽心的丫头用心服侍。如此一来,玉箫反觉心中有点空空的感觉,只是并不深,自己也不在意,只当是旅途寂寞而已。
这一日,因天气晴朗,玉箫便在几个丫头的前呼后拥下出来散心,其实他原不想让这么多人跟来,倒显得自己轻狂,无奈经雁儿一事后,谁敢怠慢,也不顾玉箫脸色不善,十几个丫头围著,生怕出了一丁点子事,被萧烈怪罪下来。
其实也并无什么可逛之处,驿馆周围只是几个小山丘而已,正无聊时,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,定睛一看,可不是那个被萧烈宠幸的舞姬是谁?
见她一脸幸福的在那里编一个花环,玉箫心里颇不是滋味,暗道:"怪道人家说女人善变,果然不错,看她那个时候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,和那青年分离,就如生离死别一般,如今才不过被萧烈宠幸了十几夜,便又恢复成常态了。心知这几夜萧烈都是在这边照顾自己,断不会再有时间去理会这女子,料想也不过临幸了十几夜而已,不由奇怪怎么这么短的时间,便能令她倾心,看来人多评论广平王爷乃风流情种,竟是半点不差。心里便觉闷闷的,自己也不知怎么这么不痛快,不过就是一个变心女子罢了。
忽闻一个嘹亮男声直叫著:"兰兰"方欲看时,早见一个男子将一束野花递到舞姬手中,不由吃了一惊,再仔细看,却是那夜的青年。心下诧异不已。
那青年眼尖,看到玉箫,连忙拉著傅兰来到他面前,深施一礼道:"恩公身上可大好了?前几日听说恩公受了风寒,本欲去探望,奈何恩公病情颇重,众位姐姐皆忙碌劳累,因此未敢打扰,不成想竟在这里遇见,恩公请受我和兰兰一拜。"说著便跪下磕头。
一番话把个玉箫弄的怔住了,待欲问时,早有珠袖前来寻他,便道:"这里的事多著呢,你且不要急著问他们,山丘上又有风,横竖先回屋里,我讲给你听。"一边说一边拉著他走了,众丫头也随在身后跟著。
来到屋里,玉箫便忙拉住珠袖细问,珠袖扑哧一笑,道:"你何时也有了这个急脾气了?莫非因为牵扯到王爷,你留了意?因此上著急担心吗?"
玉箫闻言把嘴一撇,:"哪个是因为他了?你何时看我为他操过心?都是他一味逼著我罢了。"
珠袖便向地下的靠背椅子上坐了,道:"天理良心,你这话就说的不公道,先前你那样儿,王爷为你担了多少心?受了多少熬煎?几天几夜未曾好好合眼,这些难道你都不曾看在眼里?虽说是因他不曾去探望你,但到底不是他的错儿,只怨丫头狗眼看人,如今你这么说,难道王爷对你多情,就是活该吗?这话未免无情了点吧。"
玉箫低头咬唇不语,珠袖心中赞叹:别看平时脾气倔难讨好儿,又目无下尘,倒是那肯听劝的人,真真是个难得的。因此款款的告诉他道:"你别说我怄你,其实有时候你也是以小人之心,度王爷之腹了。譬如舞姬的那件事,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收她做房内人,只因山臣的风俗,送出的礼如果被拒绝,是比丢了性命还要紧的事,后来王爷听你那样说,更是打定主意要玉成那对璧人,只是怕路将军脸上难看,方不明说,只等回来再告诉你,谁知你就那样性急,当众给他没脸。你也不想想,他对你再没脾气,那也是一国王爷的脸面,怎怪得他那样说你呢?回来后纵气成那样,仍忍气促成了舞姬的好事,第二天还去你那里想安抚你,结果又被你气成那样出来了,你倒细想想,是谁的不是多?况你病了,这里并没有一个人知道,雁儿那个胆大的东西也未来报告一声,谁也不是故意的让你受这煎熬,你又何必到现在不放脸儿,可知王爷这几日正为出使的事劳心劳力吗?他为的又是谁?还不是大燕和两国的百姓?"
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,玉箫亦无言可答,他本就为傅兰之事心里不痛快,如今这个结既已解开,余者也就皆不在意了,细细一想,反倒自己觉得不好意思,因催著珠袖到前面伺候,自己躺在床上,思绪起伏,恨一回萧烈,又感念一回,一时间,竟觉得魂断神牵,也不知是爱是恨。
晚间萧烈回房,见玉箫不比往常冷淡之态,虽面上无甚笑容,但觉眼角眉梢之间,似有些许情意流转,不觉痴了,待见他亲自捧了一杯茶来,不由受宠若惊,连忙双手接过,道:"你身子还未全好,这些事叫丫头们做也就是了,又劳神做什么?"
玉箫咬著唇,半晌方道:"玉箫前些时候误会了王爷,多有得罪,在这里给王爷陪个不是吧,也替那傅兰多谢王爷成全之恩了。"说著深施一礼。慌的萧烈连忙扶起他来,道:"过去之事,还提它做什么?究竟我也性急了点,且还差点害了你性命,至今想来,仍深感后怕不安,从此后,我们仍向往常一样,就是你待我好了。"玉箫点头答应。
萧烈万没想到依玉箫如此性烈之人,兼又深恨自己,竟能就事论事,如此坦诚认错,自此对他更是深敬。
到第二日,萧烈率众继续上路,不到两日工夫,已到了都城之外,但见彩旗招展,锣鼓喧天,待进得城来,百姓无不夹道欢迎,仪式十分隆重,见玉箫也掀起纱帘观看,脸上气色红润,不由心满意足,暗道:从今后可再不会有什么不测之事了,只等回到大燕,再好好赏他罢了,也算稍做弥补。
到得山臣宫外,国主洪宁亲自迎接,携著萧烈的手一起入宫,著实亲切厚密,宫里宫外,一片喜乐氛围。只是此时的众人万万没有想到,一场天大的风波就要来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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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箫闷闷的回到寝宫,屋内的小丫头秋离连忙迎上来,见他也不说话,只把身子向床上一放,嘟著一张小嘴,似乎颇不高兴,心下不由诧异,本来欢欢喜喜的随王爷到宫里赴宴,如今宴会未必到散的时侯,怎么就回来了呢?
人说山臣的女子开放豪爽,如今看来,简直就是放荡嘛。歪在床上,玉箫恨恨的想,忆及宴后歌舞那名百媚横生的异国公主看向萧烈的大胆眼神,越想越觉不舒服之极。
小丫头秋离也不敢上前询问,正不知所措间,忽闻开门声,一看,珠袖满面笑容的进来。抬手示意她出去,秋离忙如蒙大赦般的离去。
"怎么了?先前不是好好儿的吗?怎么一转眼间就生气回来了?"珠袖在地上的椅子上坐了:"王爷好不放心,所以就让我先回来瞧瞧,免得弄出上回的事儿来。"
玉箫翻身坐起,冷笑道:"罢罢罢,我可不担这个虚名儿,王爷就差魂儿没跟著那香罗公主飞了,哪里还能想起我来?"
珠袖掩面而笑,心中暗道:老天啊老天,你总算没辜负了王爷的这一片痴心。面上却正色道:"依你看,那香罗公主如何?"
玉箫冷冷的道:"依我看,很不怎么样,但凡一个女子,行动必讲究含蓄,尤其是对男子,即使有意,也不可流于放荡,何况又是一国公主,代表的乃是一个国家的脸面,你看她献舞时,对王爷诸多挑逗,丝毫不知自重,这样的女子,除了有一副花容月貌外,还有何可取之处?"
珠袖也笑道:"你说的很对,我也是这样看的,这样的道理,连你我都知,难道王爷竟看不出来了?这里面因有一番道理,所以王爷才安之若素。"
玉箫看了珠袖一眼:"愿闻高见。"
珠袖面容一整:"你可知道,山臣国势强盛,地博物丰,只是忌惮大燕,始终不敢有异动,如今王爷前来出使,如能促成联姻,两国联手,还有哪个国家是不能收服瓜分的,这可是对双方都大有益处的事情,王爷心里必也是考虑到这个方面上,因此才能容忍到现在,依我的愚见,只要王爷点头,这段姻缘就算成了。"一边说一边拿眼看著玉箫。
玉箫低头不语,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,珠袖的话,他又何尝不明白,只是心里更觉气闷,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,因此上赌气道:"他们这些人,整天就想著战争,征服别的国家,难道就不想想那些弱国的百姓,就能喜欢做亡国奴吗?一味只想著野蛮的攻城掠地,甚至可以牺牲掉一辈子的幸福,真是不通情理之极。"
珠袖也无奈道:"身在高位者,天生就是流著征服的血液的,皇上和王爷,都是这样的人,国家版图的扩大,就是他们的幸福,至于婚姻,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东西,不喜欢皇后王妃,可以宠幸别人,终究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啊。"说到这里,心下也不由为玉箫悲哀。不禁怀疑起自己:我一天到晚只想著玉箫能喜欢上王爷,只是真的这样的话,对玉箫来说,会否是一件更悲哀的事情呢?
一时间,两人皆沉默不语,良久,玉箫拿起放在床旁的箫,抵在唇上,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,曲调甚是悲凉无奈。连珠袖也不禁听的呆住了。
一曲既了,忽闻门外想起抚掌声,吓了二人一跳,回头看时,却是萧烈推门进来,看著玉箫道:"自从你跟了我后,倒是很少听见你吹箫了,只不过这是什么曲调?因何如此凄凉?"
玉箫放下箫,缓缓道:"这是我根据唐朝诗人李益的那首'夜上受降城闻笛'所做的一首曲子:'回乐烽前沙似雪,受降城外月如霜。不知何处吹芦管,一夜征人尽望乡。'不知王爷听来感觉如何?"
萧烈只出神的看著玉箫,半晌不语,半刻后才勉强笑道:"提这些做什么?都是些伤悲论调,你身子本就不好,哪里还禁得起这些伤感,快别想了。"见玉箫叹气,他无奈道:"我知道你在想什么?只是好好的怎么又想到这些地方去了,不错,大燕是喜欢扩充领土,但这也不是我一人能扭转乾坤的,毕竟我的上面还有皇上说了算,再说,我们对待那些降国的百姓,一向政策宽厚,就象这次燕北遭灾之事,王御史和周御史回来都说,百姓们多感激的不得了,言说未归顺我大燕之前,当政者只知苛捐杂税,何尝救济他们一点儿,恐我和皇上不信,还带回来一封万民书,可见只要施政得当,攻城掠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"
玉箫不语,倒是珠袖忍不住问道:"王爷,奴婢看那香罗公主,对王爷很是有意,况两国联姻,对我大燕扩充领土也甚是有利,王爷意思如何?"
萧烈皱眉,过来一把搂住玉箫,从桌子上捻起一粒葡萄,剥了,放进玉箫嘴里,叹气道:"如果我没遇上这个可人儿,违心娶了她倒也无妨,只是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了,且不说她举止轻佻妖娆,单是那眉梢眼角透露出的奸狡狠厉之色,看了就让人倒尽胃口了。如真的娶进了门,只怕玉箫会受欺负呢。所以这个念头本王在席间就打消了,只是不能严词斥责,让她下不来台就是。"说完又宽慰了玉箫一会儿,让他以后不要吹奏悲凉的曲子,玉箫心里已不象先前那样气闷,且说不出的舒畅,也就答应了,珠袖便服侍二人睡下。
正是千层风波生此夜,万里艰难始归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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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致的宫殿内,一名娇媚的宫装女子正在慢条斯理的把玩著自己的一撮黑亮秀发,忽然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:"琳琅去了这半日,因何还不回来,只不过是一点子小事,也要花这么长的时间,难道一向是本宫高估了她吗?还是她自己退步了?"
身旁的侍女连忙赔笑道:"公主的眼光怎会有错,只是听说那萧烈精明的很,况又要掩人耳目,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得手,因此上才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罢。"一边说,一边偷偷打量女子的脸色,见并没有暴戾之气,方稍稍放下点心。
外面一阵脚步声,名唤琳琅的侍女快步走了进来,施礼后向女子道:"回禀公主,奴婢在去金华殿的时候,遇到王爷和一名男子很亲昵的散著步,似乎……似乎……"后面的话不敢说下去,只拿眼偷望著香罗公主。
香罗冷笑一声:"哼,素来听闻大燕男风日盛,果然不错,不过区区一个男宠,终究也算不得什么?他长的怎么样?"
琳琅舒出一口气:"样子十分平庸,给公主提鞋,怕公主也是不会要的,只是,只是……"语气又开始犹豫,惹的那香罗十分不耐烦,道:"再这样不爽快,就叫人把你的嘴缝上,一辈子也不用说话了。"
琳琅吓了一跳,忙道:"只是奴婢听王爷的心腹丫头珠袖说,王爷对这男子宠爱异常,且听她的意思,王爷竟是不欲与咱们联姻,让咱们趁早放下这个主意,她虽没有说,奴婢私下揣度,必是与这男子有关。公主,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?"
香罗面沈似水,良久才冷笑一声:"没想到如此不堪的一个人,竟有这等本领,那广平王爷是出了名的喜爱美人,如今竟折在他的手里,本宫倒要看看,他有什么狐媚手段。纤手紧握成拳,暗道:大燕王妃的位子,只能是我香罗的,任谁也别想夺去。这样想著,脸上便笼了一层寒霜,唬得一众丫头都低下头去,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。
第二日,萧烈到洪宁的宫中商议国事,料想宫中不致生出什么风波,便将珠袖也带了去,在这异国之中,珠袖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。
玉箫侯至辰时,萧烈两人仍未回转,不觉略感寂寞,便叫了一个小丫头,陪著他四处走走。
正巧香罗公主在大殿后面听见萧烈婉拒洪宁提出的联姻,心中气闷之极,带著群丫头前往花园里来,遇花攀花,遇柳折柳,以发泄心中怒气。
远远的看见从容漫步的玉箫两人,丫头们便悄悄告诉了她,登时冷笑一声,更向前来,有心要给玉箫一点颜色看看。
玉箫正走著,忽见前晚献舞的公主疾行而至,粉面带煞,也不说话,只冷冷的看著自己,不由微觉诧异,心中也明了大概是来者不善,也不著急躲避,微微一笑道:"见过香罗公主。不知公主因何阻我去路?"
香罗冷笑一声:"你就是那个妖媚惑主的男宠吧,凭你这样肮脏的身子,也配站在我的花园里,还不赶快与我出去,省的脏了本公主的眼睛。"
玉箫面色微变,强忍怒气道:"哦,是么?这园子原来是公主的,本不许外人进来的,这样说,倒是我们不知规矩了,公主放心,我这就回去告诉王爷,以后万万不可进这园子。不过我倒要请教公主,你是如何知道我妖媚惑主的,难道我惑主的过程,公主竟亲见了不成?"话未完,身后的小丫头早"扑哧"一声笑了出来。
那香罗公主倒平静下来,心道:我只道他不过一个男宠而已,能有什么本事,谁曾想竟低估了他,别的且先不说,单是这张嘴,已很不简单了。看来不得已的时候,此人必须除去,否则只怕我这一生的富贵梦想,便要折在他的手里了。想到这里,便强忍怒火,只淡淡的道:"你休要断章取义,本公主什么时候说过不准王爷来了,他乃我国贵客,有哪里是不能去的呢?"
玉箫占了上风,不由笑道:"既这样说,那我等和王爷一起来吧,我竟没想到这里的规矩和王府是不一样的,在王府里,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呢?罢罢罢,虎落平阳被犬欺,玉润,扶我回去吧。"他转身就走,丝毫不给香罗公主再叫嚣的机会,因此也没看到这狠毒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。
夜凉如水,一轮明月高挂空中,山臣国主洪宁此时正坐在乘凉椅上赏月,忽闻通报香罗公主来访,一转身,只见宝贝女儿姗姗而至,人未到近前,已命左右退下。便知她来必有要紧私密的事相商。
"父王,女儿已知道萧烈拒绝联姻的事了。"香罗坐在另一张锦塌上 ,开门见山的说道。
洪宁点点头:"那萧烈实在不通情理之极,放著这么大好的婚姻不要。不过我儿也不必烦恼,依你的花容月貌,父王必为你找一件满意的婚姻。"
"儿臣只要这一件,如果不能称心,情愿一辈子不嫁的。"香罗面色阴沈:"况父王想必还不知道吧,萧烈之所以拒绝这么有利的事,只不过是因为身边的一个男宠。这样一个沉迷酒色,甘愿为男宠而放弃利益的王爷,竟是大燕之栋梁,可见大燕也是腐化的很,女儿这次嫁去,十年之后,还怕大燕不是我山臣囊中之物吗?"她露出一个野心勃勃的笑容,就连洪宁也不禁被这个巨大的诱惑打动了。
"我儿这话是不错,但只有一件事为难,那萧烈乃是大燕王爷,我们怎可强迫?"洪宁面带难色的道
"父王不必忧虑,儿臣已想到了一条绝妙的好计,我想那萧烈无非是对男宠著迷,只要除掉那个男宠……"话未完,洪宁已慌张道:"这怎可以,那萧烈知道我们害了他的男宠,还会与我们甘休吗?"
"父王,你把儿臣当成什么样的人了,这点难道我还不知?自然是让他在'意外'的情况下'消失'了。"说完附在洪宁耳边,说出一番话来。喜得洪宁连连赞叹:"果然是一条万全的好计,终究还是我儿想的周到,如此一来,萧烈再不会怪罪我们,联姻之事何愁不成。"究竟也不知父女二人定下何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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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著三日,萧烈和珠袖皆因忙于政务,并没有时间陪玉箫,玉箫也深知正事要紧,也不一味胡缠,倒是萧烈甚觉愧疚,特意抽出一天推掉一切应酬,只陪著玉箫。此事传到香罗耳里,更是让她妒火中烧。
这天晚上,萧烈和玉箫说:"准备再过半个月就要返回大燕了,现只剩签下和平条约,然后应酬一番,应该再无别事。"玉箫离乡日久,兼一路不顺,早已思乡情切,待想到承欢,一颗心越发温暖,恨不得插翅飞回王府。一宿无话。
第二天乃签约的日子,萧烈和珠袖吃完早饭便匆匆进宫,只留下丫头们和玉箫在金华殿静坐。
正百无聊赖间,忽见一个小丫头喘吁吁的跑来,向著玉箫道:"可了不得了,公子,原来今日是那山臣国圣兽现身的日子,很多人都在那里围观呢,公子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吧。"
玉箫本欲不去,说:"没得又去讨人家的没意思,上次在花园子里,还没试过吗?"怎奈一众丫头都听闻这圣兽大会十分热闹,说:"再没有这样的事的,况我们只在人堆里,那公主再刁蛮,也不致当众给公子没脸,岂有不顾忌她公主身份的道理。"这些丫头成天在这宫里闷的很了,忽闻有这样一件盛事,岂有不羡慕之理,当下百般撺掇,玉箫禁不住,又虑到她们每日里辛苦,又没有什么乐趣,终答应了。
原来那圣兽现身的地方,四周早已筑了高台,围上尺许高的栅栏,地位高者自有座位,地位低的众人就只有在场外站著看了。
玉箫在栅栏外站定,心中不由奇怪,因何这盛会并无百姓参加,反多是一些粗鲁士兵,想大燕如有这样热闹,必定与民同乐,况听说这圣兽乃是王室信仰,岂不有利巩固民心,如今此情此景,倒是令人不解的很。
不过半刻工夫,那香罗公主趾高气扬的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,一名宫女高声道:"圣兽现身。"随著她的话音刚落,从那场地近东边的洞中,走出了两匹通体火红的怪兽,形状如豺狼,只是其大无比,比真正的豺狼何止大上三倍,长啸一声,围观者莫不变色。
玉箫皱起眉头,他本就善良,因此也只喜欢弱小动物如兔子之类,见这圣兽生的威猛,双目凶光闪闪,不觉便厌恶的很。
只听先前的宫女大声道:"今日原不到我们圣兽现身的日子,只因前夜神为国主托梦,言近日内山臣有妖孽出现,让圣兽出洞,自能择妖而噬,因此并未备童男童女,如今我们只看圣兽如何大展神威,替我们拿下妖孽。"说毕,拿起一个哨子吹了一声,那两头怪兽便缓缓迈出步子。
玉箫心中不屑,暗道:"都是无稽之谈,这两匹兽虽生的怪异,终究不是人,怎么就能降妖捉鬼了?"兼听说要备童男童女以供它们,心中更恨,向著左右丫头们悄声道:"还降妖呢,现成的妖孽就在这里,反当成神仙般的供著,听说过哪里以童男童女祭兽的?这山臣成日里只耻笑别的国家乃野蛮之地,我看他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呢。"
丫头们也都点头:"真真公子说的一点儿没错,我们大燕是再没有这样的事的,用活人来祭兽,况又是孩子,太残忍了一些。"
玉箫点头:"怪道如此一件盛事,竟无一个百姓前来,想必每年都要贡献出儿女,早已对这怪兽恨之入骨,况如何忍心目睹小儿被这怪物生生吃了,我看再下去也未必有什么看头,没的令人作呕,我们还是早早回去吧,王爷或许也回来了呢。"
众丫头忙答应著,正要扶著他回去,忽闻一阵震天吼声,眼前只觉一道红影晃过,玉箫已不知所踪,正慌乱间,只听栅栏下一声惊叫,回身望去,不由吓的魂飞魄散,只见玉箫已不知何时被那怪兽拖至了场地内,摔在地上,待要起身,口内不由呻吟出声,显见是摔坏了哪里。
众丫头大骇之下,乱做一团,有大呼公子的,有哀求旁边山臣士兵援助的,也有人飞奔上台,请香罗公主阻止怪兽的,种种慌乱,不必细表。
这当中却有一个有见识的丫头名唤容颜的,见此光景,再揣度一二,心知那香罗公主恨玉箫入骨,必不肯救,况且就是她们的计策也说不定。如今萧烈虽在宫中签约,料不得见,但珠袖一介女流,却未必能入会场,就算也在内,少不得豁出性命闯一闯了。因此她趁大家忙乱之际,抽身而退,急向宫中奔去,这边士兵们只嘻嘻哈哈看著丫头们的慌张之态,并无人注意,到是香罗公主眼尖看见了,忙令琳琅带人前去阻止。
那容颜见几个丫头打扮的人气势汹汹而来,料知不能善了,况玉箫命悬一发,因此待人走到近前,也不容她们开口,啪啪啪啪几掌,将人拍昏了了事,原来萧烈那时曾令府中人人习武,珠袖亲自教导,但丫头们多是女流,自觉习武不雅,一段时间后也自放下了,独这容颜著实认真,因此虽称不上高手,也有两下子,那山臣宫女如何是她对手,因此上著了道儿,那容颜飞奔去报萧烈和珠袖。
且说玉箫,他身陷险境,心中虽也害怕,却强自镇定心神,细看去,见那两头怪兽目露凶光而来,情知今日必无幸理,萧烈和珠袖不在身边,其余人就想搭救,也没那个本事和地位。想起承欢与自己的肝胆相照,珠袖与绛唇对自己的无微照顾,并不把自己当做不入流的娈童看待,及至想到萧烈对自己的深情厚意,一片痴心,那泪便不觉滚下,更有一股求生欲望,只是因摔断了腿,无论如何挣扎,也不能动得分毫,眼见著那怪兽带著一股腥风扑了上来。只觉右臂一阵剧痛,看时,已被划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。
那怪兽就如猫戏老鼠般,在四周的尖叫声中,在玉箫身上划了十来道口子,有的深可见骨,直把玉箫生生痛昏过去,又痛醒过来。倒惹的那香罗好不耐烦,深恐迟则生变,拿起丫头手中的哨子一吹,那怪兽的眼神立时变了,弄舌舔爪,忽然大吼一声,向著玉箫纤细的脖子咬了下去。
30
玉箫长叹一声,闭目待死,那怪兽张著一张血盆大口,眼看就要将玉箫的头颅纳入口中,值此千钧一发之时,一道白色人影倏忽而至,挥出一缕掌风,将那怪兽逼退尺许,细一看,不是别人,正是萧烈。
"玉箫。"那萧烈一看玉箫血人一般躺在地上,目眦欲裂,痛不欲生,及至小心将他抱起,见他尚能睁眼,微觉放心,连忙用帕子擦拭那血迹,却如何擦得干净。
"烈……"玉箫从未直呼过萧烈的名字,奈何此刻情难自禁,泪珠滚滚落下,在这生死关头,两人却只觉心中情意流转,更胜从前。
珠袖随后赶至,亦跃下栅栏,低声对萧烈道:"王爷,还是给公子疗伤要紧。"
萧烈将玉箫交到珠袖手中:"你倒是提醒了本王,快带公子前去疗伤。"说完缓缓站起,脸上涌起一片杀机。狠狠瞪著那两头正惊疑望著自己的怪兽。
珠袖惊呼一声,已知萧烈心中打算,忙低声道:"王爷请三思,国事为重,这两头怪兽乃山臣圣兽……"话未完,萧烈已冷笑一声:"本王到是看重国事,诚心跋涉来此,奈何欺我太甚。你如今自去你的,万事有我担当。"
珠袖心知事已至此,再难挽回的,飞身跃上地面,叫过先前名唤容颜的丫头,吩咐道:"你在这里留心,无论有何结果,皆速来报我。"说完抱著玉箫一径去了。
这里萧烈已定下除这怪兽替玉箫报仇之心,忽闻那香罗公主冷笑一声,高声道:"王爷,此乃我国圣兽,原本为除那妖孽而现身,如今,王爷救下那妖孽也就罢了,竟还想对我国圣兽不利吗?奉劝王爷一句,凡事不可欺人太甚,大燕与我国一向交好,可别因一个男宠伤了和气,那就不好了。"
萧烈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,如今再听香罗侮辱玉箫,哪里还禁得住,沈声道:"公主请自重身份,一个女孩儿家,满口里说的什么话。你既说它是圣兽,想必刀枪不入,我如今倒要试试,若打死了,只怕它们才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,也未可知。"说完,也不待香罗再说话,纵身上前,一时间,两道红影,一道白影缠斗在一起。
不过小半刻工夫,那两头怪兽皆挨了萧烈一掌,登时脑浆迸裂,倒地而亡。看台上众人无不变色,连惊叫声亦忘了。
这里容颜见此情景,早飞奔去报告珠袖,彼时玉箫身上的伤已悉数包扎妥当,只是疼痛难禁,喝了一贴安神药汤,方勉强睡下,睡梦里犹呻吟不断。
珠袖沉吟半晌,看著容颜,郑重道:"我看你倒是个极聪明伶俐的人,现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去做,你可要尽心尽力而为,此事悠关我们的性命,万万不可儿戏。"
容颜也正色道:"王爷打死了山臣的圣兽,想那圣兽乃山臣整个王室所信奉的,那国主如何肯与我们甘休,姑娘要吩咐的,想必就是与这事有关了,容颜凭怎么糊涂,也不能拿此事儿戏的。"
珠袖听如此说,点头赞叹,便向怀中摸出一枚金灿灿的小箭,递给容颜道:"你传我命令,让一千御林军暗暗整好行装,做好准备,表面上不可露出半点异样,此事如今还难下定论,因此上不可让山臣发觉,到那时,可就真的难以挽回了。"容颜接箭而去。
萧烈随后进来,看视玉箫伤势,珠袖便说军医已说了:"腿骨已接上,其他伤势也无大碍,让王爷宽心。"又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萧烈。
萧烈点头:"这个做的很好,本王也是这么想著的,如今看来,那洪宁父女定下如此毒计,可见也不是好人,打量著咱们看不出来呢。况签约间,已隐可看出其狼子野心,不得不妨。若能生还回去,必奏明皇上,我们只是防他与摩罗国联手,真联手了,也未必就怕了他们。"珠袖也点头道:"可不是这么说的呢,只是如今我们人力不足,倒要好好筹划一番,免得全军覆没,不能生还大燕才好。"
萧烈沉吟一会儿,命人传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影子杀手。此时玉箫也已转醒,他跟随萧烈这么长时间,竟没看过这影子杀手,但见他英俊冷酷,一身黑衣,只对萧烈恭敬,自己和珠袖,他竟是连正眼也不瞧一下。那一份沉着的气度,竟似有大将风范。暗暗赞叹,及至想到这是萧烈训练出来的人,不禁又是佩服,又是有一点甜蜜,此时心中方有一丝觉悟,莫非几次患难之中,自己竟对这魔头生了情意不成。
萧烈拿出一枚水晶圆球,对那杀手吩咐道:"四号,你持盟主令,速通知黑白两道各帮各派,令他们派出高手,于一月之内到山臣边防叶城集合,不可令人警觉,等待本盟主号令。"那四号杀手领命而去。
这边玉箫犹自疑惑:"你又是什么盟主了?我怎么从来不知的?"
萧烈见他醒转,喜之不尽,闻言一笑道:"当初跟了师傅习武,原为强身健体,不想那老头撒手西游后,我才知他乃黑白两道总盟主,为怕武林再起纷争,我方接了他的位子。好在武艺虽微末,倒也无人不服生事。"
玉箫知他这乃是自谦之词,若无绝顶武功威望,如何统驭那生性不服管束的武林中人,就连官府,他们也是不怕的,心中佩服,却又忍不住脱口讽道:"难怪人人都爱王爷,却原来还是这等大人物,若一朝飞上枝头,可真是权势富贵,都到了及至了。"
萧烈正为他检视周身伤口有无渗血,听见这话,只觉虽是讽刺,其中亦大有情意,不由痴了。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:"人人都这样想,奈何我心中只有一个人,又偏偏这个人视权利富贵如粪土,再不肯因此对我有半点情意,只怕心中还不知怎么样恨我这个毁他清白的色鬼王爷呢。"
玉箫心知他说的是自己,不由飞红了脸,哼了一声,别过脸去,再不理他。
珠袖这里和萧烈商议著,又给玉箫服下了一贴药,眼看红日西沈,萧烈另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杀手三号回来道:"那山臣宫中并无任何动静。"珠袖先笑了一下:"看来那洪宁是打定主意要吃这哑巴亏了,否则因何都这时侯了,仍不调遣?"
萧烈摇头:"我看未必,眼前生死关头,可是半点大意不得的。"
珠袖仍不以为然,笑道:"真这么著,这洪宁也太沉得住气。"
萧烈道:"正是如此说呢,如今约虽没签下,但据我这几日看来,那洪宁步步谨慎,明明野心勃勃,却又百般掩饰,实属一个狡诈贪婪的人,何况若撕破脸,他必求将我一击便中要害,焉能不小心布置。"
珠袖方凝重起来:"原来如此,到底王爷是有见识的,奴婢终究还是眼光短浅。"萧烈淡淡道:"这也怪不得你,你只因未深接触那洪宁父女其人。所谓'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百胜。"珠袖点头称是。
萧烈负手踱到窗前,向外看了一看,只觉劲风扑面,那天阴沉沉黑的可怕,不由叹了口气道:"山雨欲来风满楼,终究这一战,不知能否全身而退。"
珠袖心中忧愁,暗道:王爷倒打算的好,全身而退,谈何容易,依我看,到最后能有一百人生还大燕也就很了不得了呢。看了眼床上的玉箫,更是担心:这柔弱身子,如何经得起长途跋涉,万里逃亡呢。
萧烈转身,见她面有忧色,微笑道:"不怕,玉箫到时交给我,你们自管你们就是。"
珠袖道:"虽如此说,也该给公子弄辆车马才好,这身上都是伤,可怎么走得了呢?"
萧烈摇头:"一辆车虽没什么,但实在累赘,况马车狂奔之下,那颠簸也受不了,倒不如我或抱或背,还能好受一些,照顾的也周到。"说完又想起一事,吩咐珠袖道:"你去把众丫头召集起来,选那会武艺,身体强壮的随我们离开,其余的尽皆留下,事到如今,顾不得这许多了。"珠袖面上便泛起不忍之色,仍答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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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lexFerguson
只看该作者 小中大 沙发 发表于: 2014-03-04
31
谁料玉箫听萧烈的话,再观珠袖的面色,自己又是个聪明的人,便知这些留下的丫头必不能有善果,想那洪宁父女何等狡诈残忍,若一击不中,正好把怒气发泄在这些可怜丫头的身上。因此高声道:"王爷,你好歹乃是一国王爷,这些丫头的性命都系在你身上,焉何忍心抛下她们,若传出去,岂不叫人笑话你连女眷都保护不了。"
萧烈来到他身前,叹道:"人非草木,我又怎么能如此无情,只是事到如今,当为大局著想,你可知道,若存了一丝妇人之仁,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。况且此乃兵家之道,再无人耻笑的.古来有云,无毒不丈夫,可见要紧关头,都是要狠一下心的。"
玉箫听他如此说,也有道理,情知不能挽回,不由心如刀绞,落泪道:"终究我也不是什么高人逸士,国家栋梁。如今看来,到不如让那圣兽吃了我,大家心安,也不能带累一人。现在既返回了大燕,这一生也只能在愧悔中度过了。"珠袖连忙安慰道:"待奴婢去瞧了再说,想当初奴婢也曾教过她们武艺,虽不能人人精习,但也不致太离谱,况那身体柔弱的,怎可能随我们跋山涉水的来此,因此不必有人留下也未可知。"说著去了,这里玉箫和萧烈相对无言。
不消片刻,珠袖满面春风的回来,对萧烈道:"禀王爷,奴婢已细细选过了,也问了,果真都通点微末功夫,也并无病弱之人,因此上倒不用为难。"一语既完,玉箫便先笑了:"果真如此,那太好了,只是千万别来诳我,那些丫头我多认得,到时候我是要查的。"
珠袖笑道:"真真不诳你,不信任你查去,但只一样,那雁儿丫头还在押著呢,依王爷说,怎么办才好呢?"
萧烈皱眉:"就把她留在这里好了,一路上,谁还有闲心看著她呢。"玉箫虽心生不忍,但转念一想,那雁儿并不是单得罪了自己,还可替她求情,而是触了王府家规,若一心替她开脱,倒显得自己不把萧烈放在眼里,恃宠而骄,因此便没话说了。
入夜,下起了小雨,那影子杀手忽然来报:"王爷,宫中已开始暗暗调动起兵马来,想是已有所决定。"
萧烈闻言,冷笑一声,霍的站起,对珠袖道:"传令下去,出宫,如遇阻拦,杀无赦。"又对那杀手道:"你们今次跟我来的二十人,除四号奉命外出不算,余者留下九人照顾军医及女眷,另十人到前面做先锋,你们都是顶尖高手,须给我拿出这高手的本领来。"说完回身抱起玉箫,将一件青缎长袍和蓑衣覆在他身上,低声道:"只是要连累你跟我受苦了。"
玉箫两眼异彩连闪,心中激荡,道:"哪里的话,认真让我瞧瞧大燕王爷的手段是正经。"
萧烈听得这话,虽知此次是逃亡,也不由豪气干云,大笑道:"好,便让你看看,也省得整日里说本王是纨!子弟。"说完转身出来,只见一千御林军早已披挂整齐,挺的标枪般直,只等他一声令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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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烈沈声道:"时间紧迫,本王只说两句话,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,一是客死异乡,一是回大燕享无上荣华,端看我们是否振奋了。"
因要隐藏行踪,所有人只齐刷刷连举三下标枪以示效忠。萧烈胸怀激荡,大喝一声道:"好。"抱著玉箫便要越众而出。
忽闻一声女子的凄厉哀鸣:"求王爷开恩,带奴婢一起走,纵做牛做马,也是愿意的。"两人回头一看,正是雁儿披头散发,挣脱了绳子跪在雨中向前爬行,双腕上鲜血淋漓,想是挣脱时留下的痕迹,来到萧烈的面前,只不住的磕头,苦苦认错哀求。
玉箫心中先就不忍,望著萧烈道:"所谓'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',又说'以德服人'。王爷身在高位,正该掌握这'恩威并济'的手段才是,况雁儿终究是我大燕子民,纵有罪,也该回大燕后处置。"
萧烈知他向来心软,难得说的也有道理,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,惹的玉箫面上飞红,恨恨啐了一口。萧烈哈哈大笑:"也罢,就带著她吧。出发。"说完当先带路,十名杀手随在他的身边。
那守宫门的士兵虽接到命令,说子夜后打起精神,不许放一个燕人逃走,又怎想到萧烈先发制人,亥时未到便已兵临城下。况雨夜里,萧烈队伍又无半点声息。待发觉时,早被那十名杀手,砍瓜切菜般杀了几个,登时乱了起来,抱头鼠窜的逃避,又怎逃得过。不消半刻工夫,十名杀手已没有半点声音的解决了这一百名士兵,打开宫门,扬长而去。只可笑那洪宁和香罗还毫不知情,犹在调度兵马。
萧烈早知玉箫心善,先用袍子覆了他的眼睛。玉箫耳听得惨叫声不绝,又觉腥风扑面,心中不免悲悯伤感,却也无可奈何了。
不过盏茶功夫,已到了南城门,仍是杀了个措手不及,人仰马翻。珠袖本待命全部灭口,萧烈却道:"大可不必,那洪宁父女听闻咱们逃走,必慌乱追赶,他什么都未完备之时,岂不对咱们有利,若勉强争取了这点时间,待他们气定神闲的追来,也未见得有什么好处。"珠袖点头称是,自放了几名漏网之鱼去逃命报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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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军未伤一人,趁夜急行,转眼已至官道山路的岔口,萧烈吩咐取官道而行。珠袖知他是用疑兵之计,遂建议道:"何不往山路上留下痕迹,岂不更妥?"彼时雨已渐停,山路泥泞,确是极易留下脚印的。
萧烈沉吟一会儿,笑道:"咱们倒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,那洪宁和香罗都是多疑狡诈之辈,我们只管正大光明的走我们的,如此一来,反会以为我们在这官道故布疑阵,取山路而行了。这叫'虚而实之,实而虚之'。"众人想象那洪宁父女无头苍蝇般摸不著头脑的模样,都不由觉得好笑。
又走了约莫半天功夫,留在后面的六号杀手飞奔来报萧烈,说山臣约有骑兵五千人,由一名将领带著正向这边追来,半个时辰后便到。
萧烈冷笑一声:"来得好。"吩咐众人散到路两旁的树林里,又令六号杀手取出他的独门武器天蚕丝,在道路中间设下了几道拦马绳,只等敌人自投罗网。
原来这天蚕丝其细无比,晶莹透明又坚韧异常。那六号杀手以他为武器,专取敌人项上人头,只在飞驰中将此丝向人头上一套,借力使力,竟比什么宝刀宝剑还锋利,又因它本身轻软,毫不费力,故六号每次皆带许多在身上,如今正好被萧烈派上了用场。
众人都屏息静待,大半个时辰后,果见远方尘土飞扬,马蹄声由远而近。想那六号杀手轻功卓绝,只站在树梢间观望,山臣这些兵将如何发觉,因此上只以为萧烈狼狈逃窜,哪里想到对方已布好了陷阱,也未加防范,雄赳赳气昂昂的追来,却不知黄泉路近,已在眼前。
萧烈将玉箫放至珠袖身边,吩咐她好生看守服侍,从腰间取出"龙行"宝剑,点齐了一百名御林军和五名杀手,忽见那山臣兵将已至近前,只闻战马惨嘶,伴著忽拉拉的跌倒声,人的哀鸣声,响成一片,知时机已到,大喝一声:"随我来。"当先杀出。那手下也紧随在后。
此时敌军人挣扎,马践踏,乱成一团,哪里还禁得这训练有素,如狼似虎的燕军,一时间马嘶人嚎,宛若人间地狱。萧烈和那五名杀手就如修罗战神,其实倒不怎么用那些御林军,只是众人见主将奋勇,又如此体恤,当下哪个不尽心杀敌。就恰如那天兵天将遇到乌合之众,高低立见。
燕军不到十二个时辰,连经大小三战役,,只将敌人杀得落花流水,己方未损一人,只有十余人受了点皮肉轻伤,士气更是大振,对萧烈自是敬若神明,私底下都道:"王爷若上战场,未必就输给了那人称'战神'的苏将军呢。"
玉箫眼见萧烈从容镇定,指挥得当,又以身作则,体恤下属,对他的评价不由又高了一分,言辞间便不如以往般总是带著冷嘲热讽。那萧烈见此情景,心中大乐,恨不得再痛痛快快杀上几场,也好让玉箫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,说不定从此后就对自己另眼相看。相形之下,士兵们的赞扬虽也喜欢,倒不怎么挂怀了。只是也暗暗提醒自己不可被这几场胜利冲昏了头,对珠袖和玉箫道:"看我忘形时,好歹提醒一声,这可是一千多人的身家性命呢。"两人哪有不依之理,又故意以戒他骄傲为名说了许多的风凉话,恨得萧烈牙痒痒的。笑骂一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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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臣连番受挫,想那洪宁父女本就是心机深沉之辈,之所以惨败于萧烈就是因为操之过急的缘故,如今总结了一下教训,立时研究出一个新的战略来,且和摩罗来的使臣订好了盟约,摆明要和大燕为敌了。
萧烈的队伍来到距山臣七百里的绮罗山时,方得知山臣已通知了就近几所城池的守军,和朝廷拨下的兵马一起合围燕军。此举大出萧烈意料之外,况变生仓促,待要打开缺口时,已失了先机。
众人皆有些沉不住气,大都建议拼死突围,萧烈沉着脸,半晌无言,珠袖虽是女流之辈,倒还显得沈稳,只是一想到一千人要从五万人的包围圈突击出去,也不禁心寒,暗道:纵浴血而出,只怕也没几个人能活著了。
萧烈向四周甚高的两座山望了一眼,恨恨道:"我只道山臣纵有心置我们于死地,也不致太过明目张胆,如今看来,他们是铁了心要与大燕正面为敌了,也罢,就和他们好好周旋一场,看我萧烈是不是那善与之辈。"
众将领见他如此说,以为他是下令死拼,轰然响应,只是自思浴血死战,不免多了几分悲壮气概,大有"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"的豪迈壮烈。
玉箫虽从未经历如此场面,此时也不禁热血沸腾,便有人高声叫道:"请王爷即刻带我们突围吧。"
萧烈一笑:"突围,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突围了,这里水草丰美,且易守难攻,本王就凭借这天时地利和他们斗上一番,也好让他们瞧瞧大燕人的真正手段。"说完吩咐珠袖带上三名杀手,去探视一下两山的具体情况。
稍顷,珠袖回来,萧烈细看了一遍她粗粗写成的两山概况,道:"就是这绮山了,我们就在这里扎下兵马,等那山臣前来送死。"
珠袖却迟疑道:"王爷,那罗山样样都不差于这绮山,况那里又有一眼山泉,甘美异常,岂不是好,这绮山上只有一汪河水,虽也能解渴,终究脏污了些,就算我们能吃得了这种苦,公子身体还未全复,又如何能饮下这种污水。"
萧烈摇摇头:"不然,这两山虽相差不多,但它们却差了一样,那就是药材,刚才我已问过邵杰了,他称这绮山盛产各种药草,那罗山却因山泉甘美,故盛产果子。如今我们可以这山里的野物充饥,最要紧的,是我们并没有带许多的药材,相比之下,自然选这绮山了。"珠袖知他所说的邵杰便是那傅兰的情人,想必自然比他们更了解这里,遂点头称是。只是仍有疑虑:"可是公子的身子需要调养,不如每天派人替他取些山泉饮用……"
话未说完,便被萧烈打断:"眼下正是用人之际,况一旦被围,情况势必凶险,却要谁替他取那泉水,他虽孱弱,总比伤兵要强,伤兵若能喝那河水,他又有何不能的。此事断不可为。"看著珠袖,又加重语气道:"若本王发现有私自离开绮山者,定斩不赦。"当下命人传了这命令,那河水虽污,但和身家性命相比,实算不得什么,众人无不领命。
彼时玉箫也在萧烈身边,待搭好茅屋,晚间只有两人在房里的时候,萧烈才不安问道:"我白天那样说,你是否不受用了?"
玉箫反勾出一抹笑来,道:"你就把我想的那样不堪,此时危机重重,那泉水又不是什么救命灵泉,倒为它去拼命,值得是不值得?我难道连这点道理也不明白?纵取了来,我也不喝。河水虽污,你堂堂一个王爷都能喝得,我一介草民又什么不能喝的。"
萧烈笑道:"我也知道你心里必明白这个道理,况你向来善良,只是怕我把话说重了,你心里不自在。"
玉箫点头赞叹道:"正经这方是大燕王爷的气概,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自己人,才那样说的。可是古人说的'民为重,君为轻',究竟我又算不得什么不可或缺的人物,让人为了我豁出性命去取那泉水,不过造孽而已,真伤了性命,岂不让我一生不安。我先前还道你不过懂得一些为官之道而已,就如燕北那件事,我只当你是表面上做起来好看,博个好名声罢了,谁知这一路下来,倒对你不似原来那般不放在心上了。我如今方知道,你何以得皇上如此倚重,又得众大臣这样的敬畏爱戴,竟都是靠真本事的,想来那以势压人之人,终不能长久的。"
萧烈喜的一把搂住了他,道:"这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,比别人的一千句一万句赞美加起来还重,你如此看我,不枉我素日在你身上用心,把你当成了知己。"说著自觉情难自禁,便把手伸进玉箫的衣襟,去抚摩那粉嫩细滑的肌肤,被玉箫一掌拍了下来,嗔到:"说著说著就上来了,这是什么时候,你不说好好想想如何应敌,倒做起这档子事来了。"
萧烈只是不依,强词道:"你不知道,我此时心烦意乱,必要与你合欢,遂了心意,方能舒畅和美,也才有心思去想那应敌之策,好人,宝贝,好歹应了我这次吧。"猴皮涎脸的模样,哪里还有战场上那个萧烈的无双风范。玉箫无奈,兼此时他对萧烈确有了情感,到底与了他。萧烈方心满意足的搂了他睡了。脑海中早已对战略有了打算。
第二天,便有人来报:"山臣五万大军已在山下集合,成包围之势。"等待萧烈示下。
萧烈此时成竹在胸,哈哈一笑道:"如今我们也尝了占山为王的滋味了。好吧,来者不拒,痛痛快快的干他一场吧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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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臣此次由元帅完颜浩亲自指挥,下决心要把萧烈的燕军一朝置于死地。粗粗看了一下绮山的地势,完颜浩暗暗叹了口气:"时不我予啊,若逢冬季,天干物燥,只消一把火,不用费一兵一卒,便可叫燕军化成一把飞灰,如今草木葱茏,且时有阴雨,火攻实是无功之举啊。"另外又想到,那萧烈乃不世奇才,怕也是想到这一点方敢在绮山上驻营。只惜主上太过看轻了他,让他连胜三场。
此时萧烈也正由山上向下观望,见山臣军队因刚刚到达,正在做些驻营扎寨,堆积粮草的准备工作。微微一笑,他叫过珠袖,吩咐道:"趁这个机会,倒可以给他们个下马威,你在这里据高看著,觉得时侯差不多了就给我鸣锣收兵。"说完点了二百名精壮的御林军,带上那十九名杀手,呼哨一声便往山下冲去。
那完颜浩断没想到萧烈来势如此迅猛,顷刻间被砍倒了几百人,好在平时训练也颇严格,很快就把士兵们集起准备迎战。却听山上一片鸣金之声,那燕军就象退潮般,不消半刻,退了个干干净净。
山臣士兵从未与燕军作过战,忽然就要正面对敌,虽有一些儿畏惧,大多却还是兴奋,正血液沸腾间,忽然没了对手,一时怔住,更觉对方就象是在耍弄自己一样,个个垂头丧气,士气较来时便低了一些。完颜浩更是气得暴跳如雷,派了一个擅于叫骂的副将前去"骂城",聊以泄愤。
谁知那副将正骂的痛快,忽觉眼前黑影一闪,脖颈上一凉,然后便没了知觉。山臣将士们看得清楚,那黑影不过手一挥,副将的头便飞了下来。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残忍的手法,不由的全呆住了,眼看黑影如飞般消失在山里。
萧烈大为高兴,先前一阵突袭,夺了对方的气势,如今六号的身手,更让他们震惊。笑著向珠袖道:"本王先前还无甚把握与这五万大军周旋,现下看来,倒也不象我们想的那般可怕。只须好好动动脑子,定可突围出去,如今先也别急,好歹在这里好生歇息歇息,让玉箫也好养伤。"
便有人来回报:"突袭的燕军无一死亡,伤重的几名士兵也已包扎好。处理妥当。"萧烈点头,吩咐:"让那五名军医务必尽心尽力医治伤兵。"这边又和珠袖研究下一步该行的战术。
却说大燕皇帝萧枫,他本以为萧烈此次出使,绝无危险可言,谁知派在山臣的奸细一纸信函送到,将所有的事俱详细说明。不由龙颜大怒,待要即刻派兵攻打山臣,也知摩罗战事到了要紧之时,同时攻打两个大国,实是有心无力;不派兵,亲弟身处险境,生死不明,或许便会永别。每每想到这里,便觉心如刀绞。他姐妹兄弟虽多,唯萧烈是一奶同胞的兄弟,也最得力。因此上格外亲切宠溺。其他王爷得知消息,虽不是一母所生,但因兄弟间一向交好,也多急得了不得,这边还要宽慰萧枫,说吉人自有天相,必不会有事云云。因此比起萧烈在山中的那份悠闲,指挥若定,这边大燕皇族倒闹了个鸡犬不宁。 更有王府里的承欢绛唇,得知萧烈与山臣反目,被困山臣的消息,便如塌了天一般,每日里以泪洗面,烧香拜佛,乞求上天垂怜。承欢每思及玉箫的铮铮风骨,对自己的深情厚意,便觉禁受不住,反要绛唇多方安慰,只是不知他若知道玉箫此时和萧烈正是甜情蜜意,卿卿我我的话,会不会气的禁受不住。
王府内外一片愁云惨雾,忽这天仆人慌慌张张的来报,皇上微服到此,此时王府内并无人可以接驾,不得已,绛唇只得和承欢跪迎圣驾。萧枫也没有什么事,不过在绛唇和承欢的陪同下到平时萧烈喜欢走动的地方坐了一坐,心中思念亲弟,面上便不觉露出悲戚之态。
绛唇和承欢,那也是玲珑剔透之人,知萧枫担忧萧烈,虽自己心中也如此想,也不得不打起精神,绛唇便笑道:"皇上倒也不必担忧,王爷虽从未领过兵,但平时酷好此道,也时常抱怨自己不得到战场历练一番,此时虽身陷虎穴,但好在素日习武,精读兵书,能突围出来也未可知呢。况且又有那二十名影子随在左右,至不济,想必也可自保。"
承欢也道:"奴才时常听王爷说,我大燕皇室的御林军,不比别国那样养尊处优,个个都是精锐,日日严加训练,纵到了战场上,也可以一当十。想那山臣,虽国家强盛,但毕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,对兵将训练难免就有松懈,王爷又是那样一个天纵奇才,定能化险为夷。"
萧枫也知他们只是安慰自己,强笑道:"难怪烈儿平日便把王府交给你们,果然是个有见识的。既如此说,倒不必在这里杞人忧天了,认真操持好王府事物,等烈儿凯旋回来,联必重重的赏你们。"说完,心里又不禁难过起来。
这里绛唇和承欢伺候萧枫用过饭,萧枫便自回宫了。
且说萧烈和珠袖,用那迂回之术,专等那夜黑之际,只和那十九名杀手,挑三四个帐篷突击,待到敌人集合起来,他几人轻功又高,早逃之夭夭。只把个完颜浩气得跳脚,唯有咒骂而已。萧烈犹不满